浅淆xiao_

在我墙头上撒把籽


来年便是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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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渡】言传身教



  “这排是日用品,来了就逛一逛,通常都会有东西需要买的。”


  “嗯。”


  “看到前面的零食区了吗?嗯看看就可以了,少买垃圾食品回家。”


  “……好。”


  “那边的宠物用品,现在家里不算上你两只祖宗了,挑东西记得分开,注意保质期。”


  “知道了。”


  “还有……”


  骆闻舟带着费渡采购的解说词比导购员还多,基本上能走到哪说到哪。费渡虽心下无语,表面还是保持着一副认真好学的样子,让人看了会有他在仔细听的错觉。


  所以骆闻舟没有停下他的滔滔不绝,一边推着购物车熟练地往里堆东西,一边给费渡上普通百姓购物课。


  他对惯用的商品牌子已经很熟悉了,补齐所有日用品后在宠物用品货架前多转了会儿,除了骆一锅的罐头,还额外买了些进口猫食。费渡猜这是给他捡回的小猫的,骆闻舟表面没什么其实还是会上心。


  只是他瞥了眼价格,发现骆一锅的罐头是里边最便宜的……


  骆闻舟对此早习以为常,丝毫没有愧疚感。他的视线大部分连在费渡身上,看他在高层货架前露出少有的新鲜表情,忍不住冒出点自豪感——总算能让这祖宗融入正常生活了。


  他单手推车保持方向,另一只搭上费渡的肩膀,勾着他走到果蔬摊前,问道:“晚上陶然来蹭饭,你看看想吃什么?” 


  费渡架着无框眼镜,扫了遍面前五花八门的蔬菜水果,指着一处问:“这苹果是十五一个?”


  骆闻舟:“十五一个你抢钱啊,十五一斤。”


  费渡有些惊讶:“贵了吗,十五一个和十五一斤有什么区别?”


  骆闻舟:………


  融入百姓生活的富二代也是富二代,骆闻舟估摸着这超市里东西的价格对费总而言和白送没多少区别,就像他的工资卡一样,只在于有与没有而已。他翻了个白眼,直接放弃这环节的解释,扯了个袋子装苹果。


  “买水果挑颜色好的,买蔬菜挑水分多的,买肉买鱼就找贵的,便宜的你不会挑,反正贵的对你来说也和苹果没什么区别。”


  骆闻舟一边挑挑捡捡,一边忍不住在“教学过程”中揶揄几句。他动手很快,几句话的功夫就轻车熟路装好几袋,递到费渡面前:“去称。这个总会吧?”


  费渡黑着脸接过来,问道:“什么叫贵也和苹果没区别?师兄你别搞错,今天买多少都是你付钱。”


  “买呗,就这点东西吃不穷朕。”骆闻舟无比坦然。在这“平民的地盘”上,他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拍拍费渡的后背示意他去称重,抽回手时故意在他腰上摸了把,力道不轻不重,揩完油就收,行云流水顺畅老练,在费渡回神之前若无其事挑菜去了。


  费渡觉得自己眼角一跳,看着骆闻舟身材极好的背影,难得回想起过去和这个人你死我活的感受。他在人民面前是正义的警察叔叔,在刑侦大队是靠谱的三好同志,而在费渡这里,交往前是野蛮霸道还欠抽的老流氓,交往后就是个长得帅的大尾巴狼,犯欠起来还没地说理,因为实属家养的。


  虽说现在你死我活的局面只会偶尔发生在床上,但骆闻舟放任久了也是会收不住尾巴的。费渡一本正经地想着,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太惯着大尾巴狼。他看了看几包称完重的蔬果,标价已经歪歪扭扭贴好了,明显看得出工作人员心不在焉——他对面这位上点年纪的中年妇女正和同事八卦聊得热火朝天,上班时间对顾客视而不见,连相貌不凡的费总也没吸引她的注意力。


  费渡皱了下眉,但视线在每个都翻角的标价贴上停留片刻,很快又露出一个完美的礼貌微笑。




  陶然比他们先到,没有钥匙便在门外等着。等他看到他俩时骆闻舟黑着张脸走在前面,费渡提了大包小包在后边跟着,面露疲色嘴唇泛白,一看就是东西提了一路。陶然的脑袋本能地在“骆闻舟又犯狗脾气了”和“费渡好像受委屈了”之间毫不犹豫选了后者,快步迎上去接过费渡手里的购物袋:“快放下我来吧,沉不沉累不累啊?”


  费渡微微一笑,随即露出一副虚弱但任劳任怨的表情道:“没事陶然哥,我不累。”


  在前面开门的骆闻舟气不打一出来,扫了一眼粗鲁地接话:“不累就让他提着,甭管!”


  “这是怎么了?你俩又吵架了?”陶然问着,还是帮费渡把袋子拎走了。这种场面在他俩身上还真没少见,费渡是陶然看着长大的,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点护犊子的心情还是首当其冲。


  “刚才开了个小玩笑,师哥害羞了。我们没事。”费渡小声回答,朝骆闻舟的方向试探地看去。


  他没有刻意把声音压低,骆闻舟这么多年的刑警听力水平自然漏不掉,一回头就对上费渡带着弧度的桃花眼,火气在害羞二字上辗转了圈又要窜起,被陶然眼疾手快一把菜塞进怀中,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陶然做他副手搭档工作了这么久,对骆闻舟要爆发的临界点了如指掌,及时好脾气地劝起来:“算了算了,费渡没有恶意的,小事而已别这么较真了。”


  是啊,小事。骆闻舟觉得自己额头上都快爆出井字了——也就是费渡趁其不备,把标价贴纸全粘在他牛仔裤后面了的小事而已。


  那会儿骆闻舟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费渡是为了调戏回来才摸他屁股的,他很大方甚至有些自愿地任人吃了豆腐,直到排到收银台,费渡的手又不安分地摸了过来,从他屁股那撕下一张又一张贴纸,在他惊异的目光里悠悠开口:“不好意思师兄,有两张撕不下来了,麻烦你一会儿配合一下。”


  配合?这种事怎么配合??


  骆闻舟的脑袋沉寂了几秒钟,里边充斥着“除了脱裤子之外还能怎么办”的质疑。难道要他把屁股撅上收银台让收银员扫吗?


  费渡故作不经意地望了他一眼,忍笑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骆闻舟立马就清醒过来。不管是报复还是调戏,他的目的都达到了,骆闻舟脸皮再厚也干不出“配合一下”这么脑残的事。大庭广众的,离结账台仅一人之隔,骆闻舟只能放弃排队,拉下外衣挤出队伍去重新扫价。


  他不知道自己顶着一屁股的标价贴招摇过市了多久,但他可以肯定费渡是故意的。骆闻舟本想到了家用男人的方式好好教训他一顿,介于陶然已经到了,只好暂时忍下来。费渡会察言观色得很,见陶然接手扛住了主要火力,便及时脱离了骆闻舟的视野,乖乖进屋去了。


  “差不多行了,人家给你当了一路的苦力,就别生他气了。”陶然唱白脸是专业水准,骆闻舟在局里发过的火都能燃起火焰山了,这种和费渡置的闲气确实没什么含净量。再说他看费渡的眼神就摆明了心里是疼他的,这件事上就算直男如陶然也敢打笔包票。


  骆闻舟朝着里屋翻了个白眼,依旧嘴硬:“提这点东西就苦力了?就费渡那身体素质,让给他干活的机会是我父爱如山。”


  陶然:“那你的父爱不够大度啊,这都气一路了。”


  骆闻舟铁面无私:“这小子当众吃哥豆腐的茬不能归在父爱里。”


  陶然:………


  他突然间不光不想劝了,还特别不想理——只是蹭顿饭,何必去破坏他们冤家情侣之间的小情调呢。


  陶然摇了摇头,转移注意力去拆散装包装。骆闻舟从调料到速食都买了,论食材吃家常菜最合适,不过要耗心思,再加上今天的费总并不讨人喜欢,骆闻舟大手一挥决定偷懒煮个锅就完事。他和陶然都是生活粗糙惯了,在家吃乱炖大杂烩也不稀奇。


  洗净菜摆好盘插上电磁锅,餐桌上方升起一层薄薄的水汽,伴随着新鲜食材特有的清香,飘出了一种“家的味道”,没多久就吸引来了一家之主——骆一锅扭着丰满的身子在桌边坐定,抽了抽鼻子,好像思考了那么几秒钟,然后后腿猛地一蹬跃上桌子,砸出一声厚重的“咚”。


 还再切菜的骆闻舟被吓一跳,一回头就看到骆一锅准备对盘里的鱼丸下手,骂了声操就杀了过去,菜刀没来得及放下,还破势如虹地带起一阵风,骆一锅见状不对立马叼起丸子开逃。


  一家之主在躲避铲屎官追杀的方面灵活异常,满身膘肉也丝毫不影响它继续搞破坏。一人一猫在房间里上蹿下跳迂回盘旋,除了骆闻舟的骂声和骆一锅的喵声还加了点瓶瓶罐罐碰撞翻倒的背景音。


  骆一锅从餐桌到茶几把摆设撞了个遍也没摆脱骆闻舟,眼看要被逼上绝路,它突然转向冲到费渡房间开始疯狂挠门,叫得凄厉又悲壮。


  房门打开时费渡就看到一团胖毛球飞速钻进来,跳上衣橱大声喵着抗议,门口是提着菜刀满脸暴躁的骆闻舟。一段人猫追逐战突然冷却了下来,费渡的目光在骆闻舟身上慢悠悠转了圈,问:“晚上炖猫吃?”


  骆一锅喵得更大声了。


  费渡没什么表情,只是这么看着他,骆闻舟这会儿气消得差不多了,想着费渡也不应该有小情绪,顺口就说:“炖你吃,锅马上就煮好了。”


  他原想挥个手示意费渡出来吃饭的,但手上拿着刀,这动作就顺势变成了挥刀。骆闻舟来喊他吃饭本来是个很好的台阶,但被肥猫一折腾,加上他这个无意但挑衅味十足的动作,费渡的眼角又是一跳。骆闻舟自认大方又风度地准备回厨房,就听到身后“砰”得一声关门。


  骆闻舟:………


  什么毛病?!


  骆一锅是暂时逮不到了,骆闻舟没空去抓它算账。费总显然要比猫主子难搞定多了,不提放只猫去打破僵局还是这么毫无诚意敲门不说,骆闻舟暗示和好的第一步就是提着刀说要炖了自己,就是情场高手如费渡也理解不了这么别出心裁的表达方式。


  最要命的是骆闻舟思来想去也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做得不妥。



  傍晚天气转凉,夜色渐近,屋里的温度在窗户上结成薄雾,电磁锅咕嘟着冒热汽,排骨底汤的味道飘满整个房间。费渡抱着不太安分的骆一锅从房间出来,看到骆闻舟和陶然已经入座了,陶然朝他招招手:“都是你爱吃的,过来坐吧。”


  骆一锅好像知道今晚有机会加餐,按耐着没扑出去,装得很乖巧,用肉垫拍打费渡的小臂。


  气氛实在太过温暖美好,费渡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


  “愣着干嘛,过来吃饭了。”骆闻舟在帮他调酱料,费总那套葱不吃生蒜不吃熟并且打死不吃姜的配方他现在已经熟记于心,很快就调好了。放下蘸酱,骆闻舟见他没有动作便又催一声,往边上挪了挪,空出了身边的位置。


  好吧,那之前的账姑就且放放。


  尽管有些时候骆闻舟的情商低得好像不存在一样,但费渡心情还算不错,没有受太大影响。他这么想着,晃了晃手里的猫:“这怎么办?”


  骆闻舟:“老规矩,关厕所。”


  骆一锅:“喵!!!”


  陶然在一旁哭笑不得,从费渡怀里接过炸毛的骆一锅摸了摸说:“没事让它去吧,吃不完的正好可以分给它。”


  骆闻舟翻了个白眼,趁骆一锅没捣乱就开始往锅里涮肉,边涮边道:“你掂量看看它都多胖了,吃不完的给费渡,该长的肉不能全长猫身上。”说着把锅里煮熟的丸子全夹进费渡碗里。

  

  “谢谢师兄。”费渡意思意思客气了句。


  “不客气,哥原谅你了。”


  “………”


  这么嘴欠的话,骆闻舟说完还转头朝他笑了笑。是个再普通不过笑容,隔着锅里蒸腾而上的水汽却显得那么真实,自然坦荡毫无遮拦。费渡愣了一下,方才心里杂乱无章的想法被温柔地清了个空,只剩下这人毫无意义的一笑。


  骆闻舟没有察觉他短暂的出神,倒是把肉片煮得差不多了。他给陶然夹了一筷子,又给费渡添了点。骆一锅窝在陶然怀里躺得舒服,时不时能接受到陶副队友好的投喂,不知不觉惬意的大爷样原形毕露。


  窗外已经看不到天光了,偶尔有穿堂风的呼声吹过,很快又散回空中。围着桌子吃火锅的人们只聊家常,偶尔拌嘴。燕城近来没什么大案子发生,吃一顿慢节奏的晚饭好像是旅人找到了避风港湾,飘摇和安稳都尝得自在。



  陶然本想帮他们一起收拾完再走的,被骆闻舟一口拒绝了,蹭饭的客人没有必须善后的规矩,他被骆闻舟好意却不太客气地“赶”了回去,临走还收获一袋没有吃完的新鲜食材。


  骆一锅吃饱了趴在沙发里打着饱嗝,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家庭地位最低的骆闻舟只能不幸地包了所有家务活,把残羹剩饭贴上保鲜膜一股脑全塞冰箱,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吃。


  费渡没有再关门走人,陶然走后他自然地留下来给骆闻舟帮忙,顺便欣赏一下骆队挽着袖子忙碌的样子,白天那点小情绪已经不知所踪。


  孩子帮家长做力所能及的小事会刷好感度,费渡帮骆闻舟打下手也有同等效果。整理得差不多,他拧干抹布时额边沁了些许汗珠,骆闻舟忍不住抬手帮他擦。被撩开刘海的费渡没有躲开,还把脑袋朝他偏了偏,眉间便得到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骆闻舟托着他的后脑,手指顺着散下的头发慢慢抚着,问:“不生我气了?”


  费渡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这只是一句过场话,骆闻舟并没细思自己哪里不对,也没去纠结费渡到底有没有生气。没有在意的问题他偏偏要问一遍确认,以求个不痛不痒的安慰。


  “白天说话可能冲了点,别放在心上。”骆闻舟语气真诚,手却不太消停地拨弄着费渡的长发。


  费渡若有所思一点头,任他玩着自己的头发,缓声道:“那师兄打算怎么补偿?”


  “亲一口,今天的账一笔勾消如何?”


  这倒很划得来。费渡扬起嘴角,刚想说点什么,骆闻舟的脑袋已经凑了过来,不给商量余地吻住了他,手臂带侵略性地勾住后腰把费渡压向自己。


  姿势不太舒服,但被对方的气味完全包围时费渡连挣扎的念头都没劲儿起,他放松了些,甘愿承受下骆闻舟不由分说的吻,还有他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


  骆闻舟吻着他,手在人偏瘦的脊背上摸了个遍,又辗转到身前,停留在胸口,随后他停下了这个吻。


  “行,账结了。”骆闻舟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分外耀眼。


  费渡低头看了看自己还贴着只大手的胸口,发现骆闻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衬衣口袋里别了朵五颜六色的“花”。是用卷心菜叶和乱七八糟的菇啊椒卷成的,颜色相当鲜艳,还透着蔬香。


  费渡认出这是今晚食材的一部分,被骆闻舟不知如何做成了花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眼角再一次抽了起来。


  方才缠绵旖旎的氛围猝不及防碎了一地,骆闻舟毫不收敛地笑出声: “怎么样,喜欢吗?送你了。”


  费渡一巴掌拍开骆闻舟的咸猪手,甩了个白眼反问:“您老这是跟哪接的地气?”


  骆闻舟还在笑,在费渡头顶胡乱揉了一把:“这不跟你学的吗,哥没准备玫瑰只能给你现场做了哈哈哈。”


  怎么早点不拿出来。费渡心里冷漠着,早点拿出来他就连花带人一起丢锅里煮了。


  或许是第一次,夜色配上鲜花,配的还是如此新鲜欲滴的“花”,费渡觉得这曾经绝配的浪漫经骆闻舟之手后他再也不会用了。



  骆闻舟乐完当然料不到自己幸灾乐祸的后果。直到次日下班回家,在小区邻居们异样嫌弃的目光中惊见自己一个停车位上已经搭起了小暖棚,里边种满了清一色的瓜果蔬菜,上边悬着块刻了他大名的木牌,字迹眼熟,边上还加着某人具有标志性的骚气爱心。


  而昨晚那朵绿油油的花被插进了费渡的花瓶,和一捧鲜花摆在一起,违和又显眼。所爱之人亲手做的,再不堪入目也没遭受直接进垃圾桶的待遇。


  只是那晚的帐是再也抵不清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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