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淆xiao_

在我墙头上撒把籽


来年便是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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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渡】晴方



统筹兼顾是日理万机的人们必备的技能,从太阳升起到月明星稀,平凡人皆徘徊于生活工作感情之间寻找平衡,过得既充实又挣扎。快节奏的白天黑夜里,每个人都忙碌得像机械零部件,步履匆匆间运转着整座庞大城市。金钱、业绩、亲情爱情……这些似乎已经成为人生的至高追求了,必须消耗大量的精力才能过得体面一些。

而这些难题在上天不公平的待遇下却只是少数人眼中根本不值得动脑子去想的事。像费渡这样的富二代,年纪轻轻就继承万贯家财,要资本有资本,要人脉有人脉,公司业务有手下的精英团队日夜把关,他大可以把精力浪费在诸多无关痛痒的事上。

过去他和他的纨绔朋友们整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过得放荡又空虚。而和骆闻舟交往后,以前的不良习惯倒是戒干净了。费总放着自己几百平的高档别墅不住,在骆闻舟家里窝习惯了干脆定居,日常看骆队鸡飞狗跳地和猫对峙,还时不时要扯到他身上做思想教育,倒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定。

燕城的大案子结束了,骆队又恢复了带着外卖踩点上班、下班回家喂猫做饭养费总的两点一线。虽然他嘴上总是抱怨刑警队的孩儿们没良心家里的祖宗难伺候,但心里和费渡的感受是一样的。

鲜血融入暗潮,阴谋沉寂多年被重新翻出暴露于烈日下审判,黑暗的,腐朽的,肮脏的……多少次的天翻地覆后才让它们亡无踪迹,累加一方牺牲换来另一方灰飞烟灭,谁也说不清其中的是非对错,谁也不愿去算这糟心帐。

只有平淡的日子在那以后显得尤为可贵。

或许是因为某些人除了结局还收获了其它的东西。那后来,在费渡隔着滤镜的眼里,骆闻舟普通公民兼人民公仆的生活不仅不无聊,还相当有意思。这位现任市刑侦大队队长在人前人后还是有些差距的,年轻力壮又过得像夕阳红养老,该赖床时赖床,该泡脚时泡脚。费渡和他同居的日子五味俱全,伤口在岁月的见证下一点点愈合着,覆盖了过去的千疮百孔。

骆闻舟是一剂良药,哪怕只看不尝也奏效。费渡喜欢看他认真办公的样子,看他吊儿郎当开会的样子,看他和手下同事打成一片的样子,更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才忍不住情绪波动的样子。

观察骆队每日饮食起居是伤患期费总的一大爱好,按理这种时间一长就很容易摸出规律性了,但费总就是发现了也依旧乐此不疲。比如他特别喜欢清晨看骆闻舟赖床,没有要紧事的时候雷劈到床头都吵不醒这个人。费渡贴心地帮他按掉闹钟后能看着这副睡颜出神半天。骆闻舟睡着时脸型轮廓显得很温柔,微皱着眉,五官立体又好看,这时候偷偷给他眉间印个吻再满足不过了。

当然醒后的兵荒马乱和骆式咆哮且另当别论。

骆闻舟嘴上虽然一万个嫌弃,可自打察明自己的心意后,从睁眼到睡觉瞻前顾后地都是绕着费渡转。过几天该换什么菜式,家里应该再添点什么,最近温度是高是低又会怎么变化……过去骆闻舟的粗神经里从不在意的琐碎在费渡到来后都成了要事——特别是费渡卷进范思远的案子受了重伤,从医院转移到家里疗养后骆闻舟恨不得把他捧在手里再塞进胸膛,每天嘱咐的废话多翻出一倍,直线逼近穆小青同志的唠叨水准。

“再这么吃下去都能提前体验中年发福了。”

这是费渡养伤期间抱怨过的,因为骆闻舟大有做满汉全席的潜能,摆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强硬架势盯他一举一动,这段时间里进入费总肚子的食物量被迫更上了一层楼。

“之前掉的肉都还没长回来,能发哪门子福。”骆闻舟充耳不闻费渡话里的暗示,继续夹菜进碗。

“师哥,”费渡慢悠悠咀嚼完嘴里的东西,把自己的筷子转了个方向,眨眨眼睛:“吃不下了。”

骆闻舟对他这幅欠揍又撩拨的样子再熟悉不过了,抽过筷子重新拍在他面前:“这些都给我吃完,没得商量。”

“………”

费渡对他不解风情的表现有些无语,不说话也不动手,就那么看着他,竟看出了点幽怨的味道。他知道骆闻舟明白得很,不出所料,才刚起僵持的势头,骆闻舟就烦躁地吐了口气,抄起自己的筷子把费渡碗里的饭菜扒拉几下递到他嘴边,喝道:“赶紧吃!”

费渡眯起眼乖乖张嘴,把骆闻舟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全当下饭,吃得心满意足。他虽还没康复,但既不消瘦也不虚弱,精神很好,有力气招惹骆闻舟,甚至还有点和骆一锅同步长肉的趋势。

多年的冰封好不容易有了裂纹,便有人趁胜追击,想用尽力气去凿开它,也不管是不是用力过了度,只要不让它把里边的心脏再冻起来,怎样都可以。

合格的警察理应软硬不吃甜咸不进,不过骆闻舟向来奉行的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心里早已给自己搭好台阶。他不喜欢哄骗人的套路,把人照顾好才是最实在的。所以他以实际行动亲自喂这位伤员吃完整顿饭,又给他削了个苹果,然后毫无怨言刷锅洗碗去了。

费渡靠在沙发上看着挺拔的身影忙里忙外,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不明状的情绪在起伏。他忽然想到,以前不管多少人过来,谈工作或者单纯蹭饭,骆闻舟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泡茶做饭收拾,既不冷落也不上心。

现在家里就一个他一只猫,骆闻舟反而忙碌多了。

费渡向来看到烂摊子只会打电话叫保洁,这习惯在骆闻舟知道后被教育过,告诉他不要总麻烦别人,也不能乱花钱。他才不管剥夺了富二代逮到机会就要挥霍的传统,是他的人就不能这么娇生惯养——自己宠的部分不算数。

言而有效,费渡的确改了这个习惯,就算骆闻舟不在场,他也会笨拙地自己尝试些家务活。不过不是为了省力省钱,是他不想破坏掉好不容易残留的生活气息。

活得光鲜没什么大不了的,活得真实才难。

费渡是生长在阳光下的恶魔,最终无怨无悔选择自投罗网,栽在骆闻舟炽热的灵魂上。他收敛起锋芒,把自己的大部分生命都融进对方的温度。心中长期照不到光芒的地方阴影会特别深,浓到血液都无法化开;也特别脆弱,光源一靠近就动摇,警惕又渴望着被它驱散。

而现在这道耀眼的光就在眼前,拿着抹布哼着小调在清理厨房,玻璃窗上映出模糊的影子,隐约可见轮廓,淡化了棱角也看不清表情,仍还有莫名的引力。

费渡看着他出神片刻,轻声唤道:“师兄。”

不远处的身形顿了下,费渡知道他听到了,又接着说:“我爱你。”

骆闻舟沉默了会儿,依旧没有接话,继续放他的盘子。等他把橱柜锁好,才发现不知何时费渡站到了身后,没什么表情但眼里含笑,似乎一直在等他。

“师兄,我……”

“听到了,我还没到耳背的年纪。”骆闻舟打断了他,语气有一丝不自然,“坐着休息去,别过来添乱。”

听到了不回应,就是在故意引人再说一次。费渡这么想着,却敏锐意识到骆闻舟在这方面似乎脸皮没那么厚。

他生来就有一副好皮囊,甜言蜜语挑逗撩人的功夫更是样样在行。有些话平时说惯了,出口时脸不红心不跳。而面对自己爱的人,费渡并没有刻意挑肉麻的去表达心意,但骆闻舟还是不适应,连最简单的表白都能在他心上荡开几层波纹。

骆闻舟本不打算搭理他,可人一旦凑到眼前,无论上一刻多清心寡欲,下一秒便按耐不住躁动想对他做很不君子的事。他洗完手象征性地甩了甩,挂着水珠摸了把费渡的脑袋想哄他走,却被一双手趁机稳稳握住。

费渡不轻不重抓着他的手腕,嘴角的笑意扩散开几分,没有张口骆闻舟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无缘无故的,他拉不下老脸把表白的话还回去,又扛不住面对面眼对眼的再一次糖衣炮弹,只好缓声说:“别闹了啊。”

“你觉得我像在闹吗?”费渡凑近了脸轻声反问。

手腕上的力气变大了点,骆闻舟感觉到费渡在慢慢把自己往他那边拉,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得更小了。近在咫尺的眼眸里折射出千万情动,骆闻舟看到自己逆光的剪影盛在里边微微摇曳,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了他。

两股气息交汇在一起,费渡恰到好处地松开手,任骆闻舟紧贴着把他按在墙上吻得更深。他就着姿势抬手搂住骆闻舟的脖子,像环住了世上最温暖的光。

这个吻绵长又纠缠,谁也不想与彼此分开。良久,骆闻舟才舍得松开一点,低声说:“这样是不是如你所愿了。”

费渡扬了下眉,笑而不答,继续保持着这样暧昧的动作岔开话题:“师兄,你好像不喜欢我对你表白。”

“说得太多就不值钱了。”骆闻舟搂着他的腰,也没有正面回答,目光在费渡养眼的脸上转了圈,落在刚吻过的唇上逗留片刻,又有些艰难的移开了。他清咳了声克制自己,顺便吞掉了口边一半的实话。

在骆闻舟眼里,费渡的表白属于随时随地不分昼夜出现的类型,只要他想说,任何场合任何时间都可以直白地抒发出来,没人拦得住。

他在自己打扫家务的时候说过,在自己兜帽衫脱一半卡在头顶的时候说过,甚至在洋葱没切好涕泪横流的时候也说过……几次三番,生活里最多的东西除了骆一锅掉的毛,就是费渡的表白。就算精明犀利如骆队有时也不能肯定是他的心血来潮还是真情实感,只本能觉得这习惯是他的克星,习惯与否都是件可怕的事。

“那怎样才不是随便?”费渡语气真诚。

“这个……”骆闻舟自己也没想过答案,噎了一下,转而接上:“你自己想。”

费渡半抱着他,听罢真的垂眸思考起来。

要去解释感情实在太苍白了,费渡回忆了下,他现在相当安分守己不逾矩,不吵不撩不玩火,硬要说个罪魁祸首,恐怕就是能打动自己的琐碎越来越多了。心扉去了锁,便没有再遮掩的必要,把溢出的感情尽数宣泄实在算不上罪过,造成的不良影响充其量也就是在不正经的时刻染层甜味罢了。

他和骆闻舟之间碰撞纠缠得无比坦然,哪怕是以针锋相对为始,到再也离不开彼此也不过几个眼神几句话的朝夕。任何一次他无端开口,必然是胸口已经膨胀到饱和。

想了会儿,费渡改口叫他名字:

“骆闻舟。”

“嗯。”

“我爱你。”

吐字清晰,似乎是把每个笔画都咬过一遍。

“我爱你。”费渡又重复了一遍,和之前别无二致。他再抬起眼时,那颗沉寂多年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下,昭示生命般的力度汹涌袭卷,把他多年垒砌的冰层砸得粉碎。

对上他的眼神时骆闻舟只觉得胸口一沉,悬空的心终于有了落点。他一把将费渡圈在怀里,不再担心暴露胸口的起伏。抱着人的手臂很有力,而落在发尖的吻很轻柔,骆闻舟说:“够了。”

恶魔丢盔弃甲时眼里是明媚的光,而这三个字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能和时间同存,与生命抗衡。

“够诚心了还是够值钱了?”费渡把气息喷在骆闻舟耳边明知故问。

“你说的话什么时候廉价过。”骆闻舟难得没有躲开,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现在的费渡身上连香水味都没有,隐约的一点香味是家里沐浴露的味道,就这么抱着他便有种巨大的满足。

世上比费渡摒弃花言巧语的表白更稀有的东西能有多少,它的价值恐怕只能用某人的心率指标去衡量了。

窗外天气尚好,车笛喧嚣离得遥远,除了透过玻璃窗洒进的阳光,什么也打扰不了这片寸土。屋里的人谁都不想动弹,便就这么倚墙靠着,在原地交换了数次亲吻,任时间白白流逝也不觉浪费,毕竟共同荒度的时间也是金钱远比不上的。

偌大的房间,两人偏偏挑在厨房角落里耳鬓厮磨。骆一锅难得没兴趣去巡视,它正霸占着沙发舔毛,毫不在意铲屎官们在搞什么猫腻。

光影流淌,岁时无妨,方寸之间,万里晴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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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想多看点日常舟渡,原作里腻歪三句不离案子看着真的好急啊(。
大致想表达 关键发挥永远到位的骆闻舟x真爱面前不用套路的费渡

其实归根结底只想写三个字,然为了铺垫情感只能写上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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